Month: July 2006

  • 給年青人的忠告

    湯:你對愛好動畫的年青人又有何建議?

    謝:請先有心理準備,這是一個十分沉悶的行業。我最近剛為政府拍了一個節目,而蕭競聰在說明的序言中正好提到創意是不管用的,創造才是重要的關鍵,而兩者
    之間卻有千山萬水的隔閡。很多人以為創作動畫頗有趣,但事實正好相反,因為我可以用一個月寫成一個劇本,而去畫的人就要在往後的兩年面對它。一秒中廿四
    格,你可以想像自己的人生如何渡過。曾有友人本來做會計,但對電腦特技有興趣,結果第一份工作就是為《少林足球》的足球加工,結果兩年多就是不斷為如何去
    把足球作變形處理費神,可說沉悶到極點。所以年青人一定要明白,由創意變成創造要有更大的魄力去完成,而且並非任何有創意的人均可以成功;事實上,絕大部
    分有創意的人都無這一重魄力。

    湯:大抵我們社會一般都把創意兩極化了:一是沒由來的美化,好像創意澎湃便可以擁有不按條理的刺激生活;二是過分忽視,視之為實際生活以外的多餘點綴。

    謝:追求創意都愛看到即時的效果,所以應該去打泰拳而不是畫動畫。搞動畫一個人自我封閉在房間整年,才可以炮製出一段五分鐘的短片,然後
    最多去參加獨立短片比賽,拿了個銅牌後,換回來是與母親失散數月,那是一份真正渴求的工作嗎?所以我會說創意作為生活情趣又或是從消費者角度出發,當然是
    一件好事,但假若要投身進創意工業成為其中一分子,肯定又是另一個故事──那可能較清潔工作更沉悶百倍,而畫動畫肯定是沉悶中的集大成者──兩小時的動
    畫,一秒廿四格,一切有數得計,你可以好自為之!

    湯:另一重的虛幻想像,會不會是關於團隊工作的神話式傳說,總有不少人以為那是充滿意見火花交流的快樂時光,所以大家即使有多辛苦,也會有在所不惜的感覺云云。

    謝:到今時今日,我已放棄了向身邊人解釋的衝動,他們肯定不明白我在做甚麼。所以創意的完成其實甚為複雜,諸如手段上各式欺壓乃至獨裁的
    應用,可謂層出不窮,否則根本不能完成作品。他們只會在猜度我要甚麼,又擔心做出來我不滿意又要作大改動。事實上,有時候根本就不可能去解釋劇本,因為製
    作的人一旦理解錯誤,所造成的傷害隨時會更大。以《麥兜菠蘿油王子》為例,現在的面貌已經過分沉重,因為大家先入為主以為妻離子散就一定如此,但其實自己
    的目標乃不用去到這一地步。所以到最後有很多地方,我要求把小豬的表情由懵口懵面改成笑臉迎人,數量上多到你不會相信,但我情願如此,因為這些差別根本不
    可能一開始就令人明白,反而在後期才一次過作處理更有效率。

    湯禎兆訪問謝立文
    http://movie.cca.gov.tw/CINEMA/applivation_01_01.asp?rowid=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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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罷謝立文的「動畫觀」,令我困惑、神傷、憤怒,有點想吐。離開麥嘜兩年後,曾經一度忘掉的挫敗、哀傷,瞬間在腦袋重新爆發,久久未能平復。

    動畫《麥兜菠蘿油王子》導演 (工作團隊隊長) ‧袁建滔的感評
    http://toeyuen.blogspot.com/2006/07/blog-post_31.html

  • 新體制確立之後,雖然有副首相和內務部長的位子等著他,但是查歐還是堅決地辭去了垂手可得的權力與地位,返回正在重建當中的故鄉拉古朗市,創立了一所小小的
    音樂學校,自己一個人從理事長、校長、到教員一手包辦,並且以教孩子們唱唱歌、彈彈琴為滿足。依照他本身的說法是,自己已經由一種叫做革命的熱病,以及一
    種叫做政治的惡性傳染病當中完全被解脫,現在只是回歸到本來的面貌。

    小孩們與他非常地親近,他們是絕對無法想像到就在二、三年前,為了達到顛覆地球政府權力的目的,這位「和藹可親的校長先生」是如何利用冷酷與刁鑽的手段,
    去欺騙、陷害或者暗殺一個立場不同的對手,甚至是迫使對方自殺。因為這位還蠻年輕的校長先生,口袋里永遠塞滿了要送給小朋友的巧克力和糖果,為此還引起了
    一些擔心孩子們蛀牙的媽媽老是在抱怨呢。

    在法蘭克爾死後僅僅一個禮拜的時間內,八名司法省安全局的武裝搜查官被派遣到拉古朗市。查歐一言不發地將逮捕狀從頭到尾看完之後,對著跟他坐在一起的侄兒說:「所謂的謀略對我來說是一種藝術,但是對於塔恩來說卻是一種交易。我會敗給他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不想埋怨任何人。」二十分鐘之後,安全局人員進入了校長室,發現了吞服大量安眠藥而昏睡不省的查歐,又過了二十分鐘,確定「革命元勛」已經氣絕身亡。

    田中芳樹《銀河英雄傳說》‧飛翔編

  • Vienna Philharmonic
    Conductor: Valery Gergiev

    24-25.9.2006 (Sun-Mon) 8pm
    Concert Hall, Hong Kong Cultural Centre
    Tickets: $1800, 1600, 1200, 900, 600, 300

    節目介紹

    24.9.2006 (Sun)

     

    Mozart

    Overture: La Clemenza di Tito

    Shostakovich

    Symphony No. 9 in E-flat, Op. 70

    Brahms

    Symphony No. 4 in E Minor, Op. 98

    http://www.lcsd.gov.hk/CE/CulturalService/Programme/en/music/jun06/vienna.html

  • The earliest known printed version (of the Little Red Riding Hood) was known as Le Petit Chaperon Rouge and had its origins in 17th century French folklore. It was included in the collection Tales and Stories of the Past with Morals. Tales of Mother Goose (Histoires et contes du temps pass, avec des moralits. Contes de ma mre l'Oie), in 1697, by Charles Perrault. As the title implies, this version is both more sinister and more overtly moralized than the later ones. The story had as its subject an "attractive, well-bred young lady", a village girl of the country being deceived into giving a wolf she encountered the information he needed to successfully find her grandmother's house and eat the old woman while at the same time avoiding being noticed by woodcutters working in the nearby forest. Then he proceeded to lay a trap for the Red Riding Hood. The latter ends up eaten by the wolf and there the story ends. The wolf emerges the victor of the encounter and there is no happy ending.

    Wikipedia

  • 計劃好了在書展期間出版四本新書,陰錯陽差,有一本來不及面世,這書叫做<在廢墟裡看見羅馬>。

    書由林行止先生題序,
    他直言「相對於其他體裁,寫政治評論較為吃力,不易討好,結集的話,盡屬黃花的昨日事,除了過時,有時還覺小題大做,即使出版商不嫌虧本,決心印行,作者
    又哪來將之付梓的勇氣」;正是這句善意的提醒,令我在對本書清樣作最後校閱時,咬一下唇,決定來個急轉彎,抽起廿多篇關乎政治政情的評論,補回一些涉及人
    情心情的文字,並且把次序編排徹底倒轉,時評壓於後,心情行於前,用以彰顯我對這兩類文章的「親疏有別」。

    內容變了,結構改了,書名的意義卻完全不受影響。廢墟、羅馬、挫敗、期盼,諸篇文章說的依然都是我的不安和憧憬、焦慮和夢想,對於我出生和成長和生活的這個城市,對於我自己以及我所曾遭遇的一些人事物。

    馬家輝‧稿紙以外
    24.7.2006

  • Mr Justice Ribeiro PJ  (dissenting):

    63. Pausing there, one might well ask why it is that the Official Receiver has brought these appeals and is seeking to raise an issue of unconstitutionality.  The Official Receiver's freedom to travel is, of course, not in issue.  Indeed, there is no party before the Court claiming that his or her freedom to travel has been infringed.  Two undischarged bankrupts are named as parties, but they did not appear at any hearing (...) There is accordingly a certain air of artificiality about this case, with the Court being invited to consider the operation of the impugned provision on a purely hypothetical basis.  It is also highly unusual to find a government agency, particularly one which played a major role in promoting the legislation in question, asserting that a provision of the resulting Ordinance is unconstitutional (...)

    89.  Non-compliance with the notification requirement does not prejudice any accrued right of the bankrupt to a discharge.  He does not enjoy such a right and does not suffer such a consequence.  Compliance with the notification requirement is one of the conditions to be met by the bankrupt in the process of acquiring that right, within a statutory scheme aimed at balancing the rights of the unpaid creditors against the financial rehabilitation of the bankrupt.

    Official Receiver (OR) v CHAN WING HING v Secretary Of Justice (SoJ) +
    OR v LIN HAI SAN v SoJ

    FACV Nos. 7 and 8 of 2006
    http://legalref.judiciary.gov.hk/lrs/common/ju/ju_frame.jsp?DIS=53333&currpage=T

  • 與此相反,崔健是反抗與幻滅的一代人的代表。他以覺醒者個體的名義發出聲音,但
    他歌詠的人物,剛剛覺醒,卻再次墮入絕望。因痛而喊,因怒而叫,為苦悶而哭泣。從文化傳承來說,
    崔健更接近於文革後的偉大詩人北島、北島可以被視為覺醒與反抗一代的信使、而王朔則是不公正的、已然失去幻想的社會的犬儒主義的化身。王朔的犬儒主義既是九十年代中國社會世俗化的結果,同時也是當代犬儒主義登場的絕妙象徵。

    陳彥    大眾文化狂飆
    中國之覺醒.五之三

  • 一九八九年六月的血腥鎮壓剝去了共產政權的一切道德外衣,從此只能依靠經濟增長來自我合法化。鄧小平明白,意識形態的崩潰已無可挽回,他於是利用其權威和影響力強迫人們在意識形態領域保持沉默。「不管姓社姓資」是他南巡講話的中心內容。成千上萬內地人紛紛背井離鄉,跳槽下海,圓創富夢。中國經濟改革第二次浪潮捲地而來,將中國社會的物質與精神領域一分為二。在這個時代,沒有政治藍圖也沒有意識形態的合法性,知識分子被排除出決策之外。

    經商熱從一開始便有兩個特點。一方面,意味著正統派(共產主義教條分子)開倒車的企圖的終結,意味著曾經被政權控制的社會最主要部門的解放以及就業領域巨大空間的開放;另一方面,經商熱也伴隨著深層次的對傳統倫理和對知識分子的衝擊。八十年代的知識階層,自信身處社會中心,一旦被政權鎮壓,突然發現自己處於社會底層,窮困潦倒。一九九二年,一個助理研究員的月薪是一百四十元,而長安街上的廁所管理員的月入是二百元。

    這種前所未有的形勢讓知識分子面臨前所未有的兩難困境。知識分子曾為解構控制社會各個層面的共產極權的意識形態的集體抗爭促進了市場時代的到來;他們曾與黨內改革派並肩戰鬥,呼籲國家從經濟領域中撤出。但是,今天他們發現,他們本來也屬於這個意識形態國家的一部分。當國家從經濟層面後撤之時,同時也意味著他們自己被部分地排除在外。換言之,知識分子不僅是政治鎮壓的受害者,同時也是極權主義敗退時扔下的第一批孤兒。

    極權體制提供的「舒適」結束了。在這一體制中,知識分子是國家職員,從生存角度,他們完全依附於既存體制。儘管他們被閹割了思想的能力,但在系統中仍然佔據著一個得天獨厚的位置。是的,政權從未真正信任過他們,恰恰相反,在整個當代中國的歷史上,對知識分子的鎮壓一直是極權政權的基本方略。但是,知識分子仍然被社會大眾視作民族的精英,進入政權之中,通過政治梯階向上爬或者在社會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夢想仍然盤桓於他們每個人的內心。現在,再無可能充當向現代文化愚昧主義進行抗爭的文人英雄了:兔死狗烹,共產主義理論大廈的陷落,使得大廈的拆解者失去了立足之地。知識階層一方面不得不面對這種雙重否定,同時還不得不面對一次次難以容忍的召喚,要求他們放棄「士」的歷史角色去從事商業活動,充當五千年中華文明史上一直被蔑視的角色!

    有人將九十年代的中國知識分子稱作「文化難民」,以代替八十年代的「文化英雄」。他們站在一個深淵前面:政治鎮壓剪除了公共空間,意識形態的陷落使他們失去了抗爭目標,而市場的崛起則威脅著他們的生存。從此,他們必須擔當他們從未擔當的:意義的虛無與地平線的消失。「六四」過後的中國,同知識階層的失落形影相弔的是一個犬儒主義的政權和一個缺乏價值準則的市場。

    陳彥 〈虛與實〉
    中國之覺醒.五之二 2006-07-18

  • 暑假裡我一個人去旅行時遇上了她。她比我小五歲。我在田間小道散步時,突然下起激烈的大雨,我正跑進一個地方避雨時,她和她的女友碰巧也在那兒。三個人都濕透了,大家就在這樣隨意的情況下,天南地北的聊著閒話等待雨停,並逐漸熟絡起來。如果那時候沒有下雨的話,又或我帶了雨傘的話,那麼就不會碰上她了(那是很有可能的事,因為我在走出飯店時,為了要不要帶傘,還猶豫了一陣子)。

    我和有紀子(她的名字)第一眼就吸引著了。我們都住在東京,旅行回來後,我們繼續約出來見面。我喜歡她的臉,每次見面,就會盯著她的臉,看上好久。我在她臉上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為自己而存在」的東西。我強烈地愛上,其中看得見的某種東西。

    「幹麼一直盯著我看?」她問我。
    「因為你很漂亮啊!」我說。
    「說這樣的話的,你是頭一個。」她說。
    「只有我知道,」我說,「不過我真的知道。」
    起初她不太相信我的說話,但不久後她漸漸相信了。

    我們每次見面,都會走到去一個安靜的地方,說上很多話。我向她可以坦白真誠的說出一切。跟她在一起,我可以深刻的感受到這十年自己所喪失的東西多麼的重。我幾乎白白耗掉了那許多歲月。不過還不遲,現在還來得及。我必須抓緊時間,儘量挽回多一些。每次抱著她的時候,我的心都顫動得震抖;每次的分別,我都感到到孤寂和無助。孤獨傷害著我,沉默令我心焦。在交往三個月後,我向她求婚。那天,距離我三十歲的生日,只差一星期。

    村上春樹《國境之南‧太陽之西》第七章

  • 這些年香港問題多多,總結起來的主要原因,我感覺是越來越不尊重「專業」,或者用廣東話說,「越o黎越唔Pro」。大半生只是當過推銷員和公務員的特首,可以拍檯拍凳,教訓banker唔識把握生意機會;做電池的「廠佬」,閒時興趣是收集古董,就可以當西九諮詢委員會博物館小組主席。昨天看《新聞透視》,講香港的足球文化,賭波的人連一隊足球隊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最受不了的,是訪問某電台主持足球節目的年輕女DJ那一段。她自己也承認對足球一竅不通,在節目中是插科打諢搞氣氛、當「足球白痴」給人笑那種角色。令人難受的是,訪問中她對傳統正規的足球評述表現得甚藐視,大意認為傳統講波又悶又out,她這種主持方式才是切合時代,今期至yeah。

    喬靖夫‧公式讀本:6月23日